陆登廷校长、威尔逊校长、哈佛校友们、获得学位的同学及你们的父母和朋友们：
大家好！
非常高兴能和你们一起庆祝美国高等教育中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事件——哈佛大学第348届毕业典礼。
我们在这要为1999届毕业班的学生们所取得的成就和具有的前景表示敬意。我想说：你们被赠予了诸多工具，由此你们可以实现的物质生活方式是我们这一辈以及上一辈在开始生活时根本无法想象的。你们必须不断塑造那些能够使你们在这个竞争日益激烈和更加喧嚣的世界中茁壮成长的价值观念。
我想对毕业班同学的父母和朋友说，我本来打算给你们提供一些有用的投资建议，不过最后遭到劝阻。我的助理告诉我，你们当中有些人最近几年一直在支付哈佛的学费或是为捐赠基金捐款，到了现在所剩无几没法进行投资了。
不过，你们很明智地做出了最好的投资，那就是教育。此届毕业班及其同辈的创造性才能将决定我们的文化、法律和经济机构未来的状况，这些毕业生所创造和使用的那些观念将影响21世纪美国的繁荣程度。
20世纪初期美国工业力量最典型的表现形式，如巨大的钢铁厂、汽车装配厂、石化联合厂、摩天大楼，现在已经被GDP所取代，后者已经随着观念取代有形的数量和劳作成为价值的创造者而降低了规模。
比以往更明显的是，美国经济现在正处于杰出的哈佛教授约瑟夫·舒姆彼得多年前所说的“创造性的破坏”之中。在这一持续的过程中，不断涌现的技术排挤掉旧有的技术。随着那些采用过时的、日益废弃的技术和生产设备所创造的收入逐渐被配置到体现新技术的新生资产之中，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了。
这就是创造财富的过程，一步步不断增加。它预示着，随着新旧更替，经济将会发生持续的动荡。虽然这种具有生产性的退化过程有着古老的根源，但它在最近几年的速度加快并改变了其特征。最显著的、也有几分偶然的是来自我们所说的IT技术、信息技术，它们已经开始改变，完全地改变了我们做生意和创造经济价值的方式，通常是以我们在十年前都无法轻易预见的那些方式。
在信息技术革新这场雪崩出现之前，由于市场上顾客偏好和公司生产系统中物流信息的过时和不完整，大多数20世纪的商业决策受到阻碍。有的信息是几个小时、几天甚至几个星期之前的。相应的，经营者必须在人力和物力上付出双重努力以保护公司免遭不可避免的判断失误所带来的损失，这种失误已经成为生产计划中的重要部分。企业需要充足的库存来确保产量进度，需要后备人员和机器来控制质量并回应未曾预料的发展。
当然，许多不精确的情况仍然存在，不过近年来在及时信息的获取方面所出现的显著发展已经极大减少了企业管理所面对的不确定性。这使得企业能够去掉现在已经不需要的大量库存，也无需众多计划内的工人和冗余资金。这样带来的结果就是，每个工作日的产量增长加快，提高了一般美国工人的生活水平。
当信息和质量控制非常差的时候，中间的生产和流通过程就变得非常重要，而现在这些过程被忽视，最终被取消。因特网网址的激增有望极大改变流通系统中许多重要部分的管理方式。此外，技术革新的扩展范围已经远远超出了工厂、零售和批发的流通渠道。比如说，生物技术在革新医药和农业，不仅给美国而且也给全世界的生活质量带来深远的影响。具有许多不同设计和性质的产品多样性的激增所开发的潜力，可以满足一二十年前还不明显的顾客需求。随之而来的收入和财富的增加真可谓是惊人，尽管令人遗憾的是，这种收获未能如我所愿的那样广泛惠及所有家庭。
这种非凡的经济体系是如何维持的呢？我们如何才能更好地确保它所带来的利益能够惠及最大多数人呢？
当然，我们必须营造氛围来鼓励和欢迎技术的持续进步。如果1999届毕业生要在其祖先的成就之上建功立业，他们中的许多人必须抓紧扩展科学和工程知识，而大学必须准备好满足即将到来的学生对技术的需要。
不过精通科学还不够。单凭技能也许不足以推动技术发展到足够先进的地步，来迎接我们的国家和教育体制在以后几十年将会面对的众多挑战。技术进步本身将无法支撑靠法治来维持的民主制度，这种制度对于充满活力、蓬勃发展的美国经济非常重要。
教育所面临的重要挑战是将技能和智力转化为智慧，转化为一种能够形成新颖之洞见的思维过程。一个敏捷而年轻的头脑能轻易解决一系列复杂的等式，可是这样的头脑必须扩展，如果它要有效使用那种解决办法来满足人类需要的话。毫无疑问，在我们进行创造性思考的能力和我们作为社会之个体成员的创造性之间存在着关联。
不过，人类思维创新的根源和本质总是容易引起争议。然而，即使没有无可争议的证据，一直存在着特别而普遍的看法，即认为进行抽象思考的能力是通过接触哲学、文学、音乐、艺术和语言而培养起来的。过去人们认为自由教育能产生对生活所有方面更伟大的理解，它是开阔一个人世界观的重要元素，我认为在今天也依然如此。
观看一幅名画或聆听一曲极为动人的钢琴协奏曲会带来一种智性上的愉悦感。不过，可以证明的是，它也提高和加强了对于创新之类重要观念的思考。
明确说来，一个人的世界观是通过自由教育而获得的，它的开阔肯定有助于理解不同行为领域的相互关系，重要的新知识常常是这种跨学科的观察结果。一个具有探求心的头脑将问题放置其间的背景越开阔，产生创造性洞见的潜力就越大，这种洞见最终将有助于更具创造性的经济。
不过学习和知识，甚至智慧都还不够。国家的安宁，包括物质繁荣，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生活在这个国家的人民的个人品质。
冒着听起来会有些不合时宜的危险，我要对1999届的毕业班说，你们自己生活的成功和我们国家的成功，将要依靠你和你们的同辈在以后岁月中持续发展和展示出来的诚实以及其他品质。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新的一代人了，当你们的孩子毕业的时候，你们将会想到要说，无论你们取得何许成就，那都是诚实和富有成效之工作的结果，你和其他人的交往方式正是你希望别人和你交往时所采取的。
文明——我们的文明依赖于这个前提。它预示着从事不同职业的人，被经济上的比较优势——我忍不住要用这个行话——所驱动，彼此之间进行富有成效的交往。这意味着在自由人之间相互交换彼此的利益，人们之间强迫性的团体和关系几乎无法提升我们所说的文明之状况。
我认为，我可以给今天的毕业生们提供各种各样的建议，它们来源于我五十年来在私营企业和政府部门的工作经验。我要劝导你们所有人都努力工作、储蓄、兴旺，我就是这样做的。不过超乎所有其他事情之上的是，对于如何开始做这些事情你们要有自己的原则。
据说具有高度原创性的美国棒球哲学家列奥·杜罗切曾说过，“好人成事晚”，这么说肯定是不对的。
我并不否认，很多人在他们的职业生涯和个人生活中，似乎是靠走捷径和利用同事的方式获得成功的。不过，在这个世界上获得物质上的成功是可能的，但是，如果这种成功是在不剥削他人的情况下取得的，那么它会更让人满足。衡量某种生涯的真正标准是能够满足于，甚至是自豪于你们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成功，而没有在你们的人生旅程中留下一系列的受害者。
我并不能代表那些我也许无法理解其心理的人说话，不过，在我的工作生涯中，我发现没有比通过诚实行为和坚守"双赢"这一观点来获得成功更令人满足的了。人际关系，无论它们是个人的还是职业的，都不应该是总和为零的游戏。拥有公平交易的名声是极为有用的美德，它超乎个人的满足感之上。我们在生意中将其称为"良好意愿"，并加到我们的资产负债表之中。
信任是存在于任何建立在互利交易之基础上的经济体制的根本。事实上在所有交易中，我们依赖我们与之做生意的那些人所说的话。如果不是这样，商品和服务的交换就不可能以合理的规模发生。我们的商业法规和合同法假定，在大多数情况下，只有很小一部分合同需要进行判决。如果大量的商人都违背了交往所赖以建立的诚信，那么我们的司法体系和经济将会陷入瘫痪。
在19世纪的美国，许多银行家能够有效地发行未经抵押的货币是因为他们能够建立一种声望，即他们的话就是他们的合同，这并非偶然。这些机构要成功和繁荣，人们必须相信他们用硬币偿还的诺言。现在，和那时一样，一个订约人若有不诚实的名声，那么他是繁荣不了多久的。
在今天的世界上，在经济价值的生产方面，观念正不断取代有形的，争夺名望成为重要的驱动力，推动着我们的经济向前发展。在交易完成之前，产品经常就能得到评估；另一方面，提供服务的人通常能够提供的也只有他们的名望。
我们称为美国经济的这个格外复杂的机器，归根结底，是由那些努力改善其生活的人组成的。这些美国人的个体价值将会持续影响支撑市场交易的那些机构的构造，如同它们在历史上所做的那样。没有相互信任和遵守法制原则的市场参与者，就没有能够繁荣的经济。
从根本上来说，我们的体制依靠个体的诚实行为来起作用。我们只需要环视一下今天的世界就能意识到，这是多么的少见和珍贵。
虽然我们在这方面已经取得了很多成就，可是还有更多事情去做。比如说，最近几十年来，在消除种族和其他各种形式的歧视方面取得了相当大的进步，这是很明显的。不过，这项工作还远未完成。
除非其中所有的参与者都被给予机会来达到最好，否则自由市场的资本主义体制就不能完全有效地运作。如果我们成功地做到向每个人都开放机会，那么我们国家的富裕肯定将会更为普遍。更为重要的是，所有美国人都相信，他们是被他们视为公正和值得支持的这个体制的一部分。
我们的祖先赋予我们一种政府制度和一种企业文化，它们推动着美国达到世界所曾经历过的最伟大的繁荣。
传承我们的传统是一面旗帜，今天，这面旗帜传给了哈佛和其他学校的毕业生。我知道，你们将以我们想象不到的方式来改善这项遗产。
我真心祝贺你们，希望你们在所选择的事业上取得成功。你们能倾听我这样一个老头、一个怀着理想主义的银行家说出内心的想法，我感到很荣幸。
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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